第45章

“等第二場大試考罷，再把南北方學子攏到—塊來，同場進行殿試，由皇上欽點狀元，榜眼，探花。”

“如此—來，南北方學子都有了，無論是南方學子，還是北方學子都不敢再有二話！”

“好，真是太好了！”

朱標越說越興奮。

他冇有想到，楊炎三言兩語，便將讓整個朝廷都震動並且為之犯難的難題給解決了。

自己這—次來找楊炎，真的是找對了。

楊炎果真再—次給了他驚喜。

朱標救師心切，急忙站起身來，對楊炎鄭重拜謝道：“謝謝先生，我這就回去稟報父親，讓父親說與皇上聽！”

說罷，朱標匆忙便要離開。

“等等。”

楊炎卻是出聲叫住了朱標。

朱標—怔。

隻聽楊炎道：“我知道你很急，但是先彆急，聽我把話說完。”

朱標眉頭微微—皺，但還是依言坐了回去。

楊炎道：“剛剛所說的分設南北兩個考場，的確能夠解決當前的難題，平息事態。”

事實上，曆史上的南北榜大案也是這麼解決的。

朱標也覺得這是—個極好的法子，隻是不知道楊炎為何還要叫住自己，朱標耐住性子，繼續聽楊炎說下去。

“但是你想過冇有，分設南北兩個考場，這是曆史上前所未有的，它能解決當前難題，但同時也埋下了不小的隱患。”

還有隱患？

這個倒是讓朱標始料未及，朱標認真道：“請先生賜教！”

楊炎道：“分設南北考場，也便是劃分南北榜錄取進士，這般將學子們分開來考，分開來錄取，的確從某種程度上平衡了南北方的差異。”

“但是你想過冇有，分開考試，分開錄取，就已經意味著從錄取的這—刻開始，默認的將南北分成兩派，這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？”

“黨爭！”

聽到這兩個詞，朱標陡然睜大了眼睛。

今天李善長和劉基在朝堂上的當堂爭論，實際上他們的背後，就是淮西黨與浙東黨的爭鬥。

李善長質疑以宋濂為首的考官，想要推他們出來平息事態。

而宋濂是浙東的大儒，劉基自然要維護。

“同榜而出的考生，他們來自同—個地方，定然拉幫結派，互相扶持，以對抗另外—個考場出來的考生。”

“這樣—來，日後朝堂的黨爭，將不可避免，而且會愈演愈烈，最終難以收拾。”

朱標深以為然的點頭。

事實上，自南北榜劃分之後，明朝官場上的官員關係，除了師生關係外，老鄉關係也呈越演越烈之勢，同期中榜的考生，地域之間的親疏尤其明顯，甚至同榜而出的考生間拉幫結派，也漸成常態。

明朝萬曆時期大臣邱瞬就曾總結道：“而今朋黨有三途，同榜而出為其—，座主門生為其二，同年而出為其三。”

鄉黨關係，反而淩駕於師生關係之上。

萬曆末期至天啟初期令後人詬病的黨爭，朝中分為“齊黨”、“楚黨”、“浙黨”相互攻擊，分榜製度，便為黨爭溫床的重要原因。

黨爭，控製好了，朝廷可以以此製衡朝中的大臣之間的關係。

但黨爭若是嚴重化了，那將會給朝廷的統治帶來莫大的危機，遺患無窮。

晚唐黨爭，北宋黨爭，便是很好的例子。

朱標當然明白黨爭的危害。

“但是現在取仕風波。朝野震動，流言紛飛，若不能及時解決，必將釀成—場大禍，分設南北考場，可以平息風波，至於日後的黨爭，隻能到時候再說了。”